《坠崖后,我成了解剖自己的法医》小说章节目录免费阅读 周屿白苏婉小说全文
冰冷。刺骨的冰冷,像是无数根钢针扎进骨髓深处,
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非人所能承受的麻木。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剧痛,如同汹涌的海啸,
瞬间将我残存的意识撕得粉碎。骨头碎裂的闷响,像在耳边炸开的爆竹,
又像是命运恶意的嘲弄。我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翻滚、下坠,
仿佛坠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最后一丝模糊的感知,顽强地穿透了车窗玻璃的裂痕,
挤了进来。“小晚!小晚你撑住!别怕!我马上来救你!马上!
”那个声音……周屿白的声音。撕心裂肺,每一个字都裹着浓重的哭腔和令人心碎的绝望。
那是曾经让我甘愿付出一切、托付终身的嗓音。它像一把钝刀,在这濒死的混沌里,
缓慢地切割着我仅存的感知。我好像真的“看见”了。透过扭曲变形的车窗,
透过血污和裂痕,那个穿着昂贵羊绒大衣的身影,站在悬崖边缘的冷风里。
他朝着我坠毁的方向,徒劳地伸着手,肩膀剧烈地耸动,仿佛正承受着世间最巨大的悲痛。
一个完美的、肝肠寸断的丈夫形象。可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光影诡异地定格、拉近,仿佛死神慷慨地赐予了我最后的“清晰”。周屿白伸出的手,
慢慢地收了回去。那双前一秒还盛满“痛苦”泪水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漠然。他甚至微微侧过身,
避开了从崖底卷上来的、带着我生命最后气息的腥风。然后,他抬起了右手。动作精准,
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慢条斯理的从容。修长的手指,
搭在了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象征着我们七年婚姻的铂金婚戒上。微微一用力,
戒指被轻松地褪了下来。冰冷的金属表面,在悬崖边缘灰暗的天光下,
折射出一线短暂、冷酷的微芒。他没有低头看它,
只是随意地、仿佛丢弃什么微不足道的垃圾,将戒指揣进了大衣口袋。紧接着,他掏出手机,
屏幕的光映亮了他下半张脸。嘴角似乎……向上提了一下?
一个模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他低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敲打着。那专注的姿态,
与身后那吞噬了妻子生命的万丈深渊,构成了这世间最荒诞、最残酷的对比。
原来……是这样。冰冷的绝望,比身体碎裂的痛楚更彻底地攫住了我。原来所有的深情,
都是砒霜外包裹的糖衣。原来那山盟海誓,不过是为了将我推下地狱的序曲。彻骨的恨意,
如同岩浆般在残骸里翻腾、灼烧,几乎要冲破这具已然破碎的躯壳。意识不甘地咆哮着,
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中,
被彻底绞碎、吞噬…………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粗暴地钻入鼻腔。
是福尔马林混合着消毒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腐败的甜腻气息。
这味道霸道地撬开了我沉重的眼皮。视野里是刺目的、惨白的光。不是阳光,
是那种毫无生命力的、冰冷的无影灯。光线直直地照射下来,
将下方的一切笼罩在一种非人间的清晰里。我的视线迟钝地移动着,
天花板是惨白单调的方块板,一盏盏同样惨白的灯管镶嵌其中,散发着死寂的光。
空气冰冷得像是凝固的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刃刮过喉咙的痛感。我……在哪儿?
地狱的停尸间?身体的感觉很奇怪。沉重,僵硬,像是被塞进了一个不合尺寸的陌生躯壳里。
我尝试着动一下手指,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视线艰难地向下转动。
我躺在一张极高、极窄的金属台上。金属是冰冷的银色,泛着森然的光泽。
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同样惨绿色的无菌布。目光再往下,
越过布单的边缘——我看到了自己的“脚”。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的双脚。
穿着一双深蓝色的、厚实的塑料鞋套。视线顺着深蓝色的裤管往上,
是一件同样质地的、包裹到脖颈的长袖罩衫。袖口处,戴着乳白色的橡胶手套。手套很薄,
紧紧地贴合着手部皮肤,此刻,我的左手正垂在金属台的边缘,
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台面冰凉的金属。这不是我的手!这念头像一道惊雷在混沌的脑中炸开。
这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极短、极干净,透着一股职业性的冷硬。
皮肤是那种长期不见阳光、近乎透明的苍白。
这绝不是林晚那双因家务而略显粗糙、无名指上还留有淡淡戒痕的手!
心脏在陌生的胸腔里狂跳起来,带着一种濒临窒息的恐慌。我猛地想要坐起身,
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牢牢焊在了冰冷的金属台上,动弹不得。
“嗯……”一声无意识的、痛苦的**从我喉咙里溢出。声音嘶哑、干涩,
带着一种陌生的低沉。这声音……也不是我的!“醒了?
”一个同样冷静、没有多少起伏的男声在我旁边响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在这空旷冰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我猛地侧过头,动作僵硬得像是生锈的机器。
一张陌生的男性脸庞映入眼帘。很年轻,戴着一次性手术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眼神锐利,透着一种属于医生或……某种特殊职业者的专注与审视。
他穿着和我类似的蓝色罩衫,同样戴着手套,手里拿着一份夹在写字板上的纸张。“秦法医,
你感觉怎么样?刚才在解剖室门口突然晕倒了。”年轻人语速很快,带着职业性的关切,
“低血糖?还是最近高强度工作累的?要不要再休息会儿?这个新来的坠崖女尸,
等会儿再处理也行。”秦……法医?坠崖……女尸?这两个词像两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意识上。所有的混沌、眩晕、冰冷瞬间退潮,
只剩下尖锐到极致的清醒和一种灭顶的寒意。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线越过这个年轻助手(我猜他是助手),投向这间巨大房间的深处。冰冷惨白的灯光下,
一张巨大的、和我身下这张同样材质的不锈钢解剖台,
孤零零地占据着房间中央最刺眼的位置。台上……覆盖着一张厚重的、深绿色的塑料布。
塑料布下,清晰地勾勒出一个……人体的轮廓。
头颅、肩膀、躯干、双腿……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和牵引,
让我死死地盯着那个被覆盖的轮廓。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丝线,
从那个冰冷的躯壳里延伸出来,缠绕住我此刻陌生的心脏,疯狂地拉扯、撕拽。
助手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敬畏:“就是那个,今早送来的。
北山鹰嘴崖,高度得有七八十米吧,车摔得稀巴烂,人也……啧。”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但那语气里的潜台词不言而喻。鹰嘴崖……周屿白摘戒指时那冷酷漠然的眼神,
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恨意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新生的迷茫和恐惧,
在“秦筝”这具陌生的身体里奔涌、咆哮。“水……”我艰难地挤出这个字,
声音嘶哑得厉害。助手立刻转身,从旁边的不锈钢推车上拿起一个带盖的纸杯,里面是清水。
他小心地托着我的后颈,将水杯凑到我唇边。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涸灼痛的喉咙,
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我推开他的手,撑着冰冷坚硬的金属台面,坐了起来。
动作依旧有些滞涩,但这具身体的力气似乎比林晚的要大得多。眩晕感还在,
但被那股汹涌的恨意强行压了下去。“我没事。”我开口,
声音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冷静和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金属,“工作要紧。
”双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一股寒气顺着脚底直冲头顶。我站直身体,
陌生的身高带来短暂的失衡感。这具身体比林晚高挑不少。
我深吸了一口充斥着福尔马林和死亡气息的空气,强迫自己适应它。助手看着我,
眼神里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服从。“那……秦法医,我先去做准备工作?”“嗯。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房间中央那张解剖台,投向塑料布下那个模糊的轮廓。
林晚……就在那下面。助手快步走向解剖台旁的器械车,
着寒光的器械:解剖刀、肋骨剪、镊子、骨锯、取样瓶……金属碰撞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响,
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脚步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通往自己坟墓的阶梯上。
心脏在陌生的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疯狂的、混合着悲怆与暴戾的确认。终于,我站定在解剖台前。
塑料布下隆起的形状,近在咫尺。助手已经将布单的一角掀开了一些,露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沾满了凝固的暗黑色血污和泥土,几根手指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无名指上,
空空如也。但指根处,有一圈比周围皮肤颜色略浅的印记,清晰得如同烙印。是我!
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就是林晚!
就是那个被枕边人亲手推下悬崖、临死前还要看着他表演深情、再冷漠摘下婚戒的林晚!
冰冷的解剖台似乎透过手套传来刺骨的寒意,但更冷的,是我此刻的心。
助手递过来一份文件,声音压得很低:“秦法医,这是初步的现场报告和家属确认信息。
”我接过,纸张冰冷。目光落在“家属”一栏。“丈夫:周屿白”。
旁边还附着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周屿白,脸色苍白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头发凌乱不堪。他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悲痛彻底击垮了,身体佝偻着,
靠在一个年轻女人的臂弯里。那女人——苏婉,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羊绒衫,
脸上泪痕未干,正用纸巾小心地擦拭着周屿白眼角的泪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担忧,
还有毫不掩饰的……对怀中这个“悲痛欲绝”男人的疼惜。照片的背景,
赫然就是这法医中心冰冷走廊的一角。表演。完美的表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死死捏着那份报告,纸张在我戴着乳胶手套的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隔着橡胶传来钝痛。助手似乎察觉到了我周身骤然降低的气压,
犹豫了一下,小声补充道:“这位周先生……情绪崩溃得很厉害。在接待室哭晕过去一次。
还有那个苏**,一直在安慰他。他们……催问了好几次结果,
还提到……巨额保险理赔的事情,好像很急。”巨额保险理赔。呵。
最后一点残留的、属于林晚的软弱和难以置信,被这句话彻底碾碎。恨意如同淬毒的藤蔓,
在“秦筝”的身体里疯狂滋长,缠绕住每一根神经,冰冷而尖锐。“知道了。
”我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将报告随手丢回器械车,我转向助手,
用下巴点了点解剖台上的躯体,“开始吧。”“是,秦法医。”助手立刻进入状态,
动作麻利地戴上护目镜和加厚的口罩。我走到器械车旁,
拿起一把闪着凛冽寒光的不锈钢解剖刀。冰冷的金属握柄入手,沉甸甸的,
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质感。这把刀,即将剖开的,
是我自己曾经温热、充满爱意、最终却被背叛和谋杀终结的躯壳。很好。周屿白,苏婉。
你们的眼泪和表演,你们的贪婪和算计……我秦筝,会在这冰冷的解剖台上,一笔一笔,
替林晚讨回来。我走到解剖台头部的位置。助手已经彻底掀开了覆盖的深绿色塑料布。
惨白的无影灯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将台上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也照得无比残酷。
那具躯体……或者说,那堆勉强还能辨识出人形的残骸,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剧烈的撞击和翻滚,早已撕碎了衣物,只剩下一些褴褛的、浸透黑红色血痂的布片,
勉强粘连在皮开肉绽的肢体上。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上面布满了深紫色的尸斑,
像丑陋的地图。四肢以完全违背生理的角度扭曲着,多处骨折,断裂的骨茬刺穿了皮肉,
暴露在空气中,白森森的,沾着凝固的黑色血块。最触目惊心的是头部。
颅骨有明显的凹陷性骨折,巨大的冲击力撕裂了头皮,
露出底下碎裂的、沾染着暗红组织液的头骨。面容……早已无法辨认。
五官被血污、泥土和严重的擦挫伤覆盖、变形、移位。只有那头被血痂黏连成一绺绺的长发,
还残留着一点属于“林晚”的印记。空气里弥漫的腐败甜腥味瞬间浓郁了数倍,
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和泥土气息,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助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迅速移开视线,专注于手中的记录板。我站在那里,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一寸地掠过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没有颤抖,
没有呕吐的欲望。属于秦筝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职业素养,像一个坚硬的壳,
包裹着里面那个属于林晚的、正在无声尖叫的灵魂。壳的里面,是翻腾的岩浆,
是淬毒的尖刀,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恨火。林晚,这就是你爱过的男人,给你的结局。
冰冷的解剖刀锋,稳稳地悬停在胸骨上方的皮肤上方。刀尖反射着无影灯刺目的光芒。
我深吸一口气,那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空气灌入肺部,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记录。
”我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冰冷、平稳,没有任何波澜。“是。”助手立刻拿起笔,
翻开记录本,凝神以待。锋利的刀尖,稳稳地刺入灰白冰冷的皮肤。没有想象中的阻力,
死去的组织失去了弹性。刀刃沿着胸骨正中线,向下划开一道笔直的切口。皮肤向两侧翻开,
露出底下暗黄色的皮下脂肪和深红色的肌肉层。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气息中,
又混杂进新鲜切割组织的淡淡血腥味。我放下解剖刀,拿起肋骨剪。
冰冷的金属咬合住胸骨柄,用力一剪。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在死寂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沿着肋软骨的连接处,
一一剪断。每一次清脆的断裂声,都像是敲打在某种无形的壁垒上。
助手握着笔的手微微紧了紧,喉结滚动了一下,但他强迫自己紧紧盯着操作,
记录着每一个步骤。当最后一根肋骨被剪开,整个胸腔被彻底打开。我放下肋骨剪,
双手抓住被剪开的胸骨边缘,用力向两侧掀开。肋骨像两扇沉重的门,被强行推开,
露出了里面被一层半透明薄膜(胸膜)覆盖着的、在死亡中沉寂下来的内脏器官。心脏。
肺脏。肝脏。脾脏……它们在惨白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失去生机的、暗沉的色泽。
表面覆盖着薄薄的、凝固的血浆和渗出的组织液。助手快速记录着:“胸腔打开,
各脏器位置基本正常,未见明显外力移位……”我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
扫过每一个脏器。属于法医秦筝的专业知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
寻找着任何可能指向谋杀的蛛丝马迹。然而,从高处坠落的巨大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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